有時 映後座談
出席: 導演 李權洋
時間:2024年7月26日(五)
地點:府中15紀錄片放映院
主持人: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首先,先非常感謝大家可以今天來到府中15來觀賞我們《有時》這一部影片。我們這一次除了街頭新觀點以外,其實還有漫無邊際的愛。這一部影片就是選在我們漫無邊際的愛單元裡面,在影片當中我們可以看到非常多愛的形式。今天我們的導演也來到現場,我們先請導演講述一下《有時》這部影片。
李權洋導演: 我有一陣子沒有看了,這應該是五六年前拍的。那時候真的沒有想過要自拍,因為那時候是公共電視有一個需要去談青年議題的個計畫,所以其實最後改成自拍,我也是很不好意思,因為這個是拿政府的補助。
本來公共電視很希望去講青年的議題,去看不管是青年返鄉的困境。就是有點像是夾在三明治世代的這個困境,原本我們真的有去到南投、台南,各個地方去拍這個青年的困境,但是當時就是因為突然有了小朋友,所以就改成自拍。中間就慢慢放掉其他返鄉的議題,覺得不如就好好來聊一下有關成家的難度。
如果跟青年議題有關的話,我感覺就是可能可以幫助大家認識,年輕的影視工作人員想要成為一個線上的工作者,難度會有一點高。
主持人:想詢問一下導演,您的小孩與太太有跟您一起看過《有時》嗎?
李權洋導演: 有的。因為李有時已經六歲了,她要上小一了,她最近有說要不要來看一次,因為她之前其實純粹是想要看自己出生,她現在就是喜歡看自己小時候到底長什麼。所以最近有一次是跟她看,她就是想要看一下自己長什麼樣。
主持人:謝謝導演。導演其實以您之前的影片,不管是《釘子戶》,或者是《銅板少年》、《阿嬤的放屁車》,其實都比較算是劇情片的類型,這一次算是第一次有實施第一部的紀錄片嗎。您在拍攝的時候,有覺得它跟劇情片有什麼差別,或是您有覺得得到更多什麼樣的東西?
李權洋導演: 其實坦白講,我覺得有時不算是真正的紀錄片,因為它更像是一個家庭電影。其實我到最近才重新,等於又重新學了一次紀錄片,是擔任剪接的工作。我最近在跟蘇哲賢導演剪一部海邊的卡夫卡,音樂搖滾的紀錄片。我覺得很不一樣,就是如果就紀錄片而言,邏輯上是導演,可以比較客觀的去看一個議題本身,但是自拍又是完全不同的課題。我覺得自拍比較是赤裸的那一塊,跟我某種程度變成因為我拍自己,所以家人會連累一起拍進去,等於我強迫他們。我覺得自拍比較容易有強迫身邊的人一起參與的問題。
主持人: 像您太太是製片,她現在有比較釋懷嗎?還是她會很感謝,其實你幫她記錄的這一段,也是蠻辛苦的一個歷程?
李權洋導演: 當時就是想辦法生存下去而已。我想我們那時候蠻有趣的就是,其實當時生活的困境是有一部分需要靠紀錄片周轉,剛好在青黃不接,所以好像也不得不完成。如果我們打定主意說就不要拍下去,就變成可能要還債,所以就只能硬著頭皮把它拍完。
主持人:因為導演本身是電影系畢業的,那導演自己進到電影系以後才發現到,其實原來拍電影是真的要花很多錢,所以影視工作人員真的也都蠻辛苦的。導演今天來到現場,我相信有蠻多人想要跟導演去探討一下這部片,聊一聊你們自己的感覺,現場的觀眾有沒有人要先做詢問呢?
觀眾: 導演好,我看完我蠻多感想的,第一個是我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創作者,所以就開始想到,或許我以後也會經歷到導演這樣的狀態。回到片中的話,我覺得蠻有趣的是說,您在剪接的部分,從父親的過世,接著就到小孩的出生,我覺得這個是有一種生與死的一種狀態,尤其最讓我觸動的,就是在於父親過世之後,小朋友去見那個爺爺的那個畫面,我覺得是蠻動容的。我單純想分享這一塊,謝謝。
主持人: 謝謝這位觀眾。其實我們都知道在紀錄片當中,比如像剛剛底下的觀眾有提到說,真的就是很辛苦。因為其實我自己在看這部片的時候,我自己覺得最難的是就像剛才導演自己講的,就是記錄自己本身。因為我覺得有可能每個人都會想要把自己一個非常完美的一面給大家看,但是身為一個紀錄片導演,又要記錄自己的話,就好像在影片裡面當中有一段是您跟您太太,一起吵架的一個畫面,但是我自己是覺得看到那一個畫面,我會覺得非常的真實。不知道,您的太太是怎麼想的?她那時候看到會不會覺得,為什麼比較難堪的畫面要被記錄下來?
李權洋導演: 我覺得真實跟表演是有一點難區分。我太太是比較急性子,所以她很有可能那些爭吵某種程度也是一種表演。
剛剛提到自拍的難度,其實我的我覺得這真的是巧合。一般不太會選擇自拍,自拍遇到一個很難的事情,就是他會有一個矛盾,如果從故事或是戲劇的角度,好像是需要一點阻礙,好像才會有一個起伏,觀眾才會想看,但同時其實在演繹的是自己的人生,所以遇到事情的時候都在想,好像是一種詛咒。如果就紀錄片有這個故事,就可以往下走,但又很矛盾,就是這種事情盡量不要發生。當時其實可能預期至少可以拍個三年,我那時候原本在想說可能最終就是拍到大選,我記得我在想要不要把戲放到政治上,至少有一個節點到那邊。
但是真的沒有想過,因為我爸身體不好,沒有想過是這麼突然,所以發生的時候將從新竹趕回來台中的過程拍下來。有一點像是罪惡感的感覺,覺得好像想要預言自己的未來,好像你把人生拍成劇情片,其實有點病態。
我記得鄭文堂導演他看完,他也覺得有一個讓他比較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情緒,他是覺得很冷。鄭導說他喜歡,覺得很誠實,但是他覺得有一種很冷的感覺,是讓他有一點不知道怎麼消化,然後我知道鄭導在講什麼。
主持人: 謝謝導演。最後想再跟導演詢問,除了您剛剛提到現在在幫蘇哲賢導演,海邊的卡夫卡做紀錄片,最近還有新的劇情片在籌備嗎?
李權洋導演: 近期都在拍小朋友,因為公共電視最近要成立兒少平台,對於年輕創作者是一個很好的舞台。因為拍小朋友可能是比較好的入門的門檻,那邊可能有相對應的資源。我最近在8/20有個小朋友的情境喜劇會播,概念上就是最近「小朋友」會是一個題材。
主持人: 歡迎觀眾朋友們鎖定導演的新的作品,包含剛才提到的,《銅板少年》《阿嬤的放屁車》,我自己覺得不管是紀錄片還是劇情片,導演的作品一直以來都很有感情。再次感謝導演,也感謝今天參與的觀眾,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