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正遙遠　映後座談

出席： 導演 陳庭榆、演員 江芠萍、葉貴嫺、游伯軒、林奎妙

時間：2024年7月4日(四)

地點：府中15紀錄片放映院

主持人：

各位觀眾大家好！首先非常感謝大家能夠今天來到我們府中15來觀賞【音像作品發表】。那今天的影片是《家正遙遠》。

其實府中15在【音像作品發表】主要就是希望可以鼓勵我們的新興導演，能夠幫他的影片放映出來給大家觀賞。那今天非常感謝我們的導演來到現場，掌聲歡迎我們的庭榆導演以及他的被攝者。

有非常多本片的被攝者今天有來到現場哦。那我們首先先請我們的庭榆導演來跟觀眾講幾句話。

陳庭榆：

大家好，哇！今天好多人！我們剛才台下在討論其實這是第一次在大螢幕放映，所以還蠻緊張的。那我先來介紹一下馬崗的這些朋友：在我左手邊這位是江大姐，也就是江芠萍，他們家是馬崗11、12號。這邊可能有蠻多人去過，就是有一棟靠海的百年石頭屋。隔壁這兩位，一個是柏油，游伯軒；一個是小嫻，就是葉貴嫻。他們是馬崗27號咖啡館的老闆跟老闆娘。

主持人：

那我們就是先詢問看看導演：導演你當初為什麼會拍攝這樣的一個記錄片？然後當初的契機點是為什麼呢？

陳庭榆：

其實一開始蠻單純的，就是因為我前幾年念台藝大研究所。那當時正在找一個主題。剛好在公視的新聞有看到馬崗發生的這件事。然後我就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坐計程車跑到那個地方。我一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就發現：「天啊！這個地方怎麼這麼漂亮！」它是在新北市的最東邊。大家可以去看，它真的是在台灣的最東邊。那時就覺得這裡真的很漂亮。然後我那天去其實是跟柏油還有小嫻聊了一下。

而我的成長背景，也就是我小時候其實也住在漁村。所以那個地方會讓我覺得非常非常親切，就好像回到家一樣。因為很喜歡那裡，我就想拍這個主題。這大概是我為什麼會拍這部片的一個契機。

主持人：

謝謝導演。我想詢問一下現場的觀眾：有多少人有去過馬崗的？

（看舉手狀況）

很多欸！我相信現場不管是導演還是被攝者都被嚇到，他們剛才的表情都非常驚訝。我想要詢問的是：當初拍攝的過程當中，你們有沒有遇到什麼樣覺得比較大的問題呢？或是說你覺得比較有意思的地方？

陳庭榆：

我想一下......比較大的問題就是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片中的阿嬤其實有一點不是很願意讓我拍。她應該是覺得我好像拍太多。她覺得：「你不是應該拍我去採那個石花菜就可以了嗎？」你怎麼還來我家拍我們做菜等等的。可是在整個跟她相處的過程，她就是很信任我們。所以後來她就對我敞開心胸，開始願意讓我拍攝這樣。

那你說有遇到什麼困難嘛，好像蠻多的，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啊舟車勞頓有，但我覺得比較大的困難應該在剪接吧，我剪了好久！我是自己剪，因為我們的預算沒有那麼足夠，我就沒有找剪接師。所以剪的時候我自己覺得還蠻痛苦的。

回到這片子，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感受到影片前半部應該是已經四五年前所拍的一些畫面。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真的是壓力很大。就是你可以感受到每個人其實都很不快樂。曾經有一個阿嬤就跟我講，她也就是片中阿嬸，她跟我說：「自從我知道我家的土地被買走之後，我就覺得我心裡好像有一顆大石頭壓在心上。」直到他知道他家終於登錄歷史建築，他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沒想到，財團後來又告了新北市政府文化局，指說：「你們為什麼要讓它登錄為歷史建築？」我覺得那種事情反反覆覆的壓力，應該大家其實都很不好受。

主持人：

那我想詢問一下導演，就是你剛有提到說你拍攝的時間，包含你剪接的時間，是蠻長的。那你大概記錄他們有多少年了？

陳庭榆：

四年嗎？應該三、四年。

主持人：

然後去做剪接後製？

陳庭榆：

剪接剪滿久，因為中間還有工作。

主持人：

那這中間是有用到相關素材？像你前部作品有加當時在馬崗拍的部分？

陳庭榆：

對

主持人：

所以等於是兩段的拍攝的過程囉？

陳庭榆：

對，因為我們想說可以讓觀眾一次對馬崗所有的事情有個完整的了解，所以就把前面跟後面接起來。

主持人：

那我們接下來把時間交給現場的觀眾。我相信現場有非常多觀眾都有到過馬崗這個地方。一定有很多人也想要詢問一下不管是導演或者是我們被攝者的心情。那我們這邊有人有要做詢問的嗎？可以幫我們舉個手。

好，沒關係那我先繼續詢問導演：導演你剛剛有提到說其實你們在拍攝阿嬤的時候他是比較有抗拒的狀況，那我想要詢問一下那對在座這三位的拍攝呢？就是你當初是怎麼跟他們談要拍攝記錄這個影像作品？你是怎麼去跟他們做溝通的？

陳庭榆：

他們一開始就答應了！（笑）

主持人：

這麼簡單！（笑）（望被攝者們）

你們要不要也講講看當初庭榆導演是怎麼找到你們？以及你們怎麼會決定馬上就答應了？

江芠萍：

事實上我們在遇到這種土地問題的時候，剛開始我們是很無助的。我們就是想說盡量讓外界的人知道我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旦讓更多的人知道，看有沒有辦法救我們。後來是真的有了，你看環境權基金會，還有奎妙他們，就有很多人陸陸續續地進來。差不多五六年前，馬崗還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都沒有人去。到現在假日的時候，可以說是人滿為患，真的是人很多。那種的繁榮、讓現在很多人都知道馬崗，正是因為有人開始幫我們宣傳出去，所以才有人知道馬崗這個地方。不然誰知道馬崗？不知道啊。所以只要有人願意來幫我們、採訪我們我們都很樂意告訴人家、跟人家講，盡量的把馬崗的訊息播放出去這樣子。

主持人：

謝謝芠萍。那伯軒和貴嫻呢？要不要聊一下？

伯軒：

其實我的想法就跟芠萍大姐一樣。因為當初馬崗有難的時候，其實一開始我們都很無助。我自己本身有進營咖啡館的粉絲專頁但其實一開始的流量很少、根本沒有人看。馬崗有難的時候，我很擔心這整件事情沒有人知道。我跟我太太討論過：「奇怪？為什麼這個財團會特別選馬崗這個地方下手？」後來我們自己去分析：原來因為馬崗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那既然它「沒有人知道」，我們就想辦法「讓它有人知道」。所以後來不管是透過網路上、還是媒體上的傳播，後續還有比方說學校單位、庭榆導演，還有環境權保障基金會、一些文史工作者等陸陸續續找上來，那我們就全部都配合拍攝。因為我們積極地想要讓社會知道這整件事情、馬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庭榆導演來的時候其實我們很開心。

主持人：

謝謝。

貴嫻：

我剛好相反。因為那個時候又要打官司、又要參加文資的公聽會什麼的，那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快崩潰了，覺得很煩。庭榆導演來找我的時候，我想說：「唉！好吧！你拍吧！」但其實我內心是有點掙扎，因為一來我不太想當紀錄片的主角之一，然後二來其實我那時候就是已經太多事情焦頭爛額。你可能要跑文化局，然後你又要跑法院。我幾乎就是只要禮拜三、禮拜四一休假就往這幾個地方跑。然後導演又要拍我們，所以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好吧，那就免為其難好了。但是現在再回過頭來看這件事，我覺得很慶幸就是有庭榆導演幫我們把這整整將近五六年的時間記錄下來。因為其實人的記憶是會遺失、會忘記的，而且那些情緒我覺得庭榆導演都有幫我記錄下來。今天其實是我第二次看這個紀錄片，我第一次看是在馬崗一村看。那時候因為阿姨他們可能想用歡樂的氣氛去把悲傷的氣氛給淡化。所以一路上我們是歡聲笑語，整個看紀錄片的過程都是笑的。不知道為什麼馬崗居民是用這種方式去把事情淡化。但剛剛在這邊看的時候，我有發現我自己在哭，那個江芠萍大姐也在哭。那個時候的情緒，等於我現在是再經歷第三次。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反正我覺得很高興就是有庭榆導演幫忙記錄這整件事情。就像我紀錄片裡面講的一樣：就是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結果會怎麼樣，但是至少這整個過程我覺得我們有認認真真地走過，然後還有人幫我們做紀錄。我老的時候再看一遍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可能就是「啊我當了一次紀錄片的主角（笑）」

主持人：

謝謝分享。有人有問題要詢問的嗎？那我們稍等一下麥克風過去好不好。

觀眾A：

各位朋友你們都很辛苦。我是看這個影片才知道這件事。但是我看影片覺得關鍵在當地政府或市政府他們這個行政的步驟有瑕疵。就是說，你們住在那邊也有繳地租，但突然間就說這塊地賣掉了，而且被財團買了。但你這塊地即使要當文化區，或是被拍賣，拍賣總是要公開啊？對不對？比方什麼到什麼時間為止，大家來進行拍賣。但你們既然都不知道。我覺得這個可能私底下有私相受受的情況。就是讓財團一下子就買走這很離譜。你們有沒有覺得？竟然都沒有讓你們知道欸。你們竟然被人賣掉，這是關鍵問題。我也是今天看影片才知道。

主持人：

那這部分導演或是居民們有要做一個回答嗎？

江芠萍：

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事實上這個土地是私人的。原本住的舊地主之前，它當時也是私人的。所以說現在法律上，他們有權狀，我們沒有權狀。在很久以前、在我們祖先的時候，就住在那邊了。是到民國六十幾年的時候，舊地主才來跟我們講說：「你們這土地是我們的，你們要繳地租給我們。」那我們才開始繳地租。所以說，財團買地的時候是跟舊地主買，但舊地主他沒有跟我們知會。而且以一般土地的地政來說，我們那個不用繳房屋稅。因為政府有說：「你那個房屋沒有價值，沒有到十萬塊的價值。」所以我們全馬崗根本都沒有人在繳房屋稅。也因為沒有房屋稅所以他的那個謄本內寫我們土地上面是沒有建物的。所以說，在法律上、法院上我們都是站不住腳。我們到法院去都輸了。不管你請更厲害的律師也是一樣，我們都輸。不過我們心理上一直抱著希望，就是說法院要有「情、理、法」三個面向。我們「法」站不住，但是我們的「情」和我們的「理」都站得住。所以說，就是這個力量、這種的信念，讓我們認為說我們自己必須要一直堅持下去。

主持人：

謝謝。我相信台灣其實在很多地方，不只馬崗，都有很多這樣的狀況。那我們請另外一位觀眾提問，粉紅色那位，您請說。

觀眾B：

你好，我不是台灣本地人，但是現在住在台灣。我有幾個問題，一個就是：我想知道這個財團把土地買下來之後他想派上什麼用場？第二個就是：因為我自己大陸那邊的老家也有經歷一個拆遷問題，然後當初我父母跟政府鬥這個拆遷問題的時候，整天就是勾心鬥角，鬥得非常累。然後到最後你也知道：個人的渺小力量，其實在機率上是鬥不過政府這個大機構的。所以我想知道就是說，你們現在馬崗的這些房子他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或者是未來到底是會拆還是不拆？

主持人：

謝謝。我們請伯軒來回答好了。

伯軒：

這一塊寶地到最後會變什麼用途？坦白說，很多媒體去採訪過財團，你可能在一些YouTube頻道上面能看得到。財團每次的說法都不一樣：他今天說要蓋遊樂園，明天要說蓋飯店，然後後天他說他沒有要拆，只是放著，大後天他也曾經跟某些媒體說他們買下來是為了保護這個地方。而且是同一個人說的，就有四種不同的答案。所以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他實際的用途是什麼。但如果我們以一個利益的角度去看這件事情的話，他就是要炒地皮啦！因為以現在台灣的觀光業而言，你不管是要蓋旅館、飯店，其實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人力」的問題。沒有人力的話，你飯店蓋再大間，在馬崗這種偏遠的地方，請問一下你要怎麼去經營下去？其實我相信財團每個都是經營的狠角色。他們也知道這個是最大的問題。所以我很相信他們不會花錢去蓋這種豪華的遊樂區、豪華的飯店來撈錢，我個人是覺得這不合邏輯。

至於馬崗未來的走向，順便呼應一下我們剛剛第一個問題，就是說我們希望所有人知道馬崗這個地方的另外一個目的，是因為馬崗真的現在剩下老人，年輕人大概就只剩下我們這些，沒有了。我們希望把馬崗繁榮復興起來，所以我們就開始發展比較具有當地特色的一些觀光，讓年輕人也可以回流回來跟我們一起共事。這樣整個漁村的力量才會強大。這是我們目前要做的，也是未來的期許。謝謝。

主持人：

謝謝伯軒。那我們先請最後一位來賓來詢問謝謝。

觀眾C：

我想要問一下導演：有一個畫面就是一直出現，就是「私人土地，請勿擅入」。請問這個是居民的房子還是是財團的？以及你一直讓這個畫面出現的用意是什麼？謝謝。

庭榆：

那個是財團插的棋子。我是故意放的。所以大概每隔一段時間你就會看到。在倒數應該第三顆鏡頭還是第四顆的時候，我有點忘記，我們又放了一顆。其實應該是有點在象徵說：雖然裡面村民們在尾牙，看起來是很快樂的。雖然我們看起來很快樂，可是其實我們心中一直有一個無形的壓力，那個壓力其實一直都在。所以那是財團的棋子。

主持人：

謝謝。那最後我想要詢問一下：因為其實我們今天有一位被攝者是沒有來到台前的，那他方便在位置上跟我們打個招呼嗎？因為我覺得您也是非常重要，所以我很希望您講幾句話。奎妙，方便講幾句話嗎？跟我們的在場的觀眾聊聊。謝謝。

奎妙：

我沒有特別要講什麼，不過我蠻好奇剛剛有很多人舉手去過馬崗，那我們可不可以再舉一次手？就是你去馬崗的時候你已經知道這邊發生什麼事情嗎？可以再舉給我們看一下嗎？所以其實大部分去的人都不知道這邊發生了土地的危機。

呼應一下伯軒，我不是馬崗人，我住在永和，然後會常常去馬崗。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也會跑去馬崗，希望用各種方式比如說庭榆是用紀錄片。順便一提，她是我的前室友。像我們可能用展覽或是導覽的方式，希望讓大家知道：去一個地方不是好像只是吃海鮮、看美景。大家要慚愧一下嗎？（笑）是不是大家去馬崗都只是知道吃海鮮跟看美景？其實巷弄裡面有很多故事可以聽，聽這些故事也不是只是認識馬崗，其實也在認識台灣的海洋。所以我覺得你們下次有機會可以再一次去馬崗，但這一次去馬崗可能會跟你們之前去的不一樣。因為已經看過紀錄片了，會知道這個地方正在面臨什麼樣真實的壓力。謝謝。

主持人：

謝謝奎妙。

庭榆：

我們要不要請環境權基金會的人分享？

主持人：

可以啊，沒問題。導演在Cue囉，麻煩您也幫我們跟觀眾講幾句話。

環境權基金會工作人員：

今天真的是特別來看片的。我自己是之前就看到江大姐跟游伯他們在網路上有PO他們在抗議，他們把白布條綁在那個岸邊。那我對馬崗這個地方一開始的認識，其實是因為反核四的關係。在25年前反核四的時候，常常會到貢寮跟馬崗。那馬崗那邊其實那時候有很多反核四的前輩們是幹部。所以說有時候就會住在馬崗的那個房子裡面。

那後來看到這個事情，我跟另外的同事就到現場去找游伯他們。然後看我們這邊針對環境權：包括文化資產或者是法律面，有沒有辦法可以協助。但是其實我們自己也是做了之後我們才發現：台灣因為從清朝經過日據時代再到現在，其實在這百年的之間很多土地的登記有很大的變化。我覺得馬崗的土地是算是蛋白區外蛋殼區再外面一點點，所以他的土地登記其實很混亂，也導致他們在法庭上是最吃虧的後代。到底那些土地為什麼登記在那個地主身上？其實我覺得他們祖先也搞不清楚。因為其實馬崗以前就是以捕魚為生，其實誰知道土地總登記的時候是怎麼被登記走的？所以我們一直覺得說：那個土地的正義，不是只在現在表面上的表面。我們還是希望說，能有更多的脈絡：跟土地的脈絡、或者是現在這麼多人努力的脈絡，可以讓大家被看到。那也希望大家多給馬崗這個村莊一點支持。雖然現在觀光客已經很多了，但是還是可以多給他們實質上的、議題上的加油。這樣我覺得還滿重要的。我其實每次看片，雖然看到江大姐他們在說：「我好沒力、好無力」，好像很想放棄。但是我看江大姐看完這部片應該有覺得說：「我又有力氣了！」我覺得這是導演最大的功勞！謝謝導演。

主持人：

謝謝。那我們最後導演要不要再跟大家講幾句話呢？

陳庭榆：

還是給主角講好了，你們有沒有要補充一下？那不然我說個結尾。就是今天非常謝謝大家來看片。其實在整個紀錄的過程裡面，我可以感受到不只是馬崗的居民，包括可能像是社子島居民，大家知不知道社子島？我的意思是想說他們的壓力都很大。我其實只是想要傳達：就是他們經歷這樣事情的時候，雖然我們不是他們，可是我希望透過片子大家可以同理他們遇到的這些苦難的問題。其實我們片子很著重在「陪伴」的部分。譬如說，像環境權基金會，或是像奎妙他們的實戰工作。還有那個「曙。旅」的函恩，其實大家都是在這個村子裡面做很多努力、默默的耕耘。希望大家就是可以再持續關注馬崗這個地方，謝謝大家。

主持人：

我們謝謝導演。那今天非常感謝在場的觀眾，也非常感謝導演以及被攝者。希望大家可以透過這樣一部紀錄片，來去關注了解台灣存在著的許多議題。

那我們今天的活動就到這裡結束囉，謝謝大家。現在我們的府中15，已經開始放映了！今天來了很多的觀眾朋友，也希望你們可以幫我們再，跟你的親朋好友宣傳一下：可以回來府中15來看電影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