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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放映院】活動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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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映後文字紀錄:「藝遊狂想曲」動畫短片集

哈勇家  映後座談
 
出席:《鷺鷥河》導演劉琬玲、《貓年海岸》導演姚江、製片江宜儒
主持:策展人 胡延凱
時間:2023年9月17日(日)16:00
地點:府中15紀錄片放映院

 

 

主持人:今天有兩位導演到現場來,《鷺鷥河》劉琬玲導演、《貓年海岸》姚江導演,還有製片江宜儒。

 

主持人:先請琬玲分享一下,因為這是在高雄拍的獲選的作品,所以是根據你自己在高雄長期一些觀察,去寫的這樣的一個劇本,可以聊聊這個創作一些想法嗎?

 

劉琬琳導演:府中15的朋友大家好,我第一次來這邊,很高興今天能夠來這邊跟大家分享《鷺鷥河》,也謝謝各位來欣賞這部片子,其實我本人是花蓮人,所以我從小是在大自然裡面打滾長大,後來移居到高雄工作之後到現在大概第十四年,從鄉下到大城市成長的過程,然後再到大城市求學到成家立業的過程,其實經歷一些變化,有蠻大的落差,這十幾年你會一直感受到整個城市的變化,包含身處在裡面的自己一樣也在經歷一些變化,最早搬過去的時候,不像現在高樓大廈都已經蓋起來,其實我們在騎車上班路上還是可以看到很多還沒有蓋起來,但是已經整好地的那種大片大片很空曠的空地,這些空地其實還是有很多很大自然的生機存在的,但是慢慢一年一年過去,這些空地就被水泥蓋掉變成停車場,然後再來就是圍牆蓋起來,然後大樓就蓋起來,越來越多建設,那這部片可能很多觀眾第一次在看的時候會直接想到說這部片應該是在談環保意義,但其實我做這部片的時候的想法並沒有要去講環保或是城市在擴張這件事情,其實要講的是可能回歸到我自己,不管我們生活在哪裡,城市或是鄉下,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安放自己心靈的地方,有可能是自己的書房,或者你自己有一個秘密的基地,或者公園的某一棵樹底下,但是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有這樣一個秘密的小空間,一個小地方,那這部片子其實主要講的是這個大樓警衛,他跟自己的小天地,那小天地其實是share給其他小生物,應該是說小生物跟他share,然後還有這隻鷺鷥一起,但是城市只是一個變因導致這個東西不見了,他的心靈安放的地方不見了,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那一連串很奇幻的故事跟劇情。

 

主持人:那為什麼會用鷺鷥來當做敘事的一個主角?

 

劉琬琳導演:還是回到就是我們小時候其實你會看到稻田收割完,就有很多鷺鷥在田裡面找東西吃,所以你小時候看到鷺鷥會覺得很尋常,一大片一大片幾百隻你會覺得很尋常,但是你到大城市之後,當你騎著摩托車戴著安全帽在上班,然後你騎車路上旁邊都是摩托車、汽車、房子,可是有時候你在停等紅綠燈的時候,你抬頭一看,天上偶爾會有一兩隻鷺鷥飛過去,你就會覺得為什麼可以在這裡看到他們,那他要去哪裡,然後你會想到自己,那為什麼我在這裡那種感覺。所以對我來講鷺鷥就是代表一個跟大自然的一個連接吧,所以我選用鷺鷥當作跟大樓警衛相對的一個角色,一個對話的角色。

 

主持人:那我們來問一下姚江導演我覺得《貓年海岸》這個故事好特別哦,用12生肖競賽,貓在這個競賽裡面他失敗了沒有擠進到12生肖裡面,為什麼當時會用這樣的一個發想概念,去完成故事劇本?

 

 

姚江導演:幾個原因吧,因為這個故事創作的源頭來自於一些個人在求學或求職過程中,發生了一些遺憾的事情一個情緒的綜合,所以才會想說用類似這樣子一個輸家的角度,去表達他對遺憾的一種不捨啊或者是跟過去的自己和解,這樣子的一個主題。再來選用了12生肖就是說大部分的故事,坊間很多可能不管是劇集然後電影都是關注在12生肖,貓幾乎沒有人去關心,輸了之後怎麼樣了,就是一種局外人的那種角度,剛好跟我可能個人的個性跟一些經歷有連接,所以就選用貓這樣子比較特殊的角度去看這一個世界。

 

姚江導演:這個故事一開始發響的時候是更黑暗更沉淪一點,然後結局也偏向比較悲傷,比較負面一點,但是在創作的製作的過程當中,就是我女兒出生了,所以在故事上面就感覺應該有個希望,有一些調整就多了一些和解的感覺,一些希望在裡面,所以其實除了貓先生之外,另外一個角色原本設定是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女孩子,大概八九歲,有更沉重的過去,後來也是因為自己小孩出生,所以就把自己小孩的一個形象投射到角色上面去所以做了一些調整,就是現在大家看到的樣子。

 

江宜儒製片:因為其實我們這部片是比較關心失敗者,歷史上都關心贏家,後來想想,你的人生不可能永遠都成功,或是其實還沒有成功,那就是面對沒有成功之後,我們要怎麼過接下來的人生是一開始的想法,那故事的轉折其實一開始像導演說的,我們發想的時候還想說哎可能貓先生有到越南去,就發現原來有貓年,然後皆大歡喜,但是其實他就不符合我們想要講的故事的感覺,所以後來就沒有朝這個方向走,但後來導演覺得有點說的太光明了,所以變得好像有點兒童向,變成闔家都能觀賞的,就是感覺是勇氣啊克服困難這樣子。

 

主持人:但貓先生造型有經過很多的調整嗎?

 

江宜儒製片:貓先生反而沒有,反正是小女孩被降齡了,原來從六七歲然後到一個小baby這樣子。

 

主持人:我覺得你在影片當中其實並沒有太具體把十二生肖很具象的描繪出來,這是原本的用意嗎?

 

江宜儒製片:其實就像是今天你失敗了,然後你一起練跑或者一起的夥伴,身邊所有的人都成功了,只剩下你一個人被留在這裡的感覺,一開始的設定是想要這個感覺,那他們都成功了,貓先生心裡他們就有可能光鮮亮麗啊,只有他一個人留在街上。

 

主持人:我想再問一下劉琬玲導演,因為我覺得看大螢幕會看到很多細節,如果是看手機或看平板你會覺得很多地方好像看不太出來它的差異性,剛剛再看一次大螢幕,覺得有好多細節是只有在大螢幕才可以很清晰的把它表現出來的,當初在畫的時候為什麼會在這些細節部分做一些特別的處理?

 

劉琬琳導演:這部作品會開始醞釀其實是因為剛好我從上一個工作離職,離職的第一年碰到疫情,那時候其實很多案子都停擺,我們的上游很多都沒有辦法工作了,外拍都不行。所以我們停止,可是那時候覺得自己不能停下來,所以我那時候就開始玩iPad,用iPad畫圖,然後因為iPad它很方便,你可以隨時隨地帶出去,我出去接小孩的時候,就可以把iPad帶在身上,很方便可以拍照隨時隨地可以畫東西,這部作品在產生的過程的,美術的過程,我一直在拉扯,本來選擇要做手繪動畫,一開始希望可以用手繪動畫去執行,但是申請到高雄拍照因為他有一個執行的期限,你必須在一年之內完成這部作品,可是這部作品有20分鐘,在一年之內用手繪動畫是沒有辦法做到,有了這個考量,所以我就覺得那我可能要換個媒材,再加上我開始畫比較細的東西,然後我就希望可以把手上這些很細膩的質感,比如說你們看到的植物的顏色、花瓣跟葉子的造型等等,還有牆壁那些老房子的質感等等,其實因為用電繪的方式可以蠻完整的呈現出來,所以我就改成換成另外一個媒材,也不是逐格手繪,它是使用AE就是電腦運算的方式,我可以比較完整的把所有的手繪,美術的細節可以很細膩的呈現出來,就是一個取捨之間的得跟失。

 

 

主持人:我記得在今年的臺北電影節你獲得臺北電影獎最佳動畫片,我記得當時你們在頒獎典禮上面,你的夥伴們非常激動!可以跟我們聊一下就是你們合作的一些狀況。

 

劉琬琳導演:我們合作也很有趣,因為都在疫情期間,其實今天我的調光師有到現場!我們的夥伴們其實都在疫情期間透過線上的方式,就是集合說哎我要啟動一部片,看你們要不要來幫我,我們都是用電話跟線上的方式進行,甚至你們聽到片子裡面的聲音,我們是請中影的老師做的,聲音其實應該要面對面開會,因為很多聲音的細節,必須要當面去確認,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們當時是整個封鎖的狀態,所以我們也是透過線上的meeting去進行,那我很印象深刻的是,我們線上進行meeting的時候,他們問了很多很多鉅細靡遺的問題,是我當初在畫美術跟想劇本的時候沒有想過的,比如說做擬音的嘉盛,一個很年輕的男生,但他做擬音做了非常久,很有經驗,他就問了很多我意想不到的細節,比如說他問了第一個問題是哎你的主角保全,請問他穿的鞋子是硬底鞋還是軟底鞋,我回答應該是硬底哦,他說好那我知道了,那他住的那個小房子老公寓的地板,你要畫木地板還是磨石子地,然後就哎我也還沒想到,但是他會問這麼多細節,原因是因為他們在做聲音的時候,每一種聲音他所踩踏的質感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覺得即使我們沒有面對面,我們通過線上的方式產生,我覺得還不錯的合作默契,我們整個劇組第一次全部一起碰面,其實是在最後我們做final,混音的時候,我們第一次才在混音室裡見面。

 

觀眾:謝謝,我想請教一下導演,看影片可以看得出您對生活細節的細微的觀察,尤其在這個老舊浴缸賽克拼貼的浴缸,還有這個機車的後擋泥板,都可以看得出來你對生活細節的觀察入微。除了剛剛您提到的音效的部分以外,那另外內容的部分我們看到故事的主角保全公司警衛對於有殼的蝸牛,沒有殼的蛞蝓等等這些路人不屑一顧的小生命,這個尊重以及對他們的疼惜。但是這個影片一開始這只活潑的青蛙他的出場卻有一個很驚悚的結局,那我想請教,如果稍微做一點改變這一隻可愛的青蛙,牠只是被車輪壓過一隻腳有點受傷,也被很憐惜的放生到魚樂園裡面,會不會比較能夠呼應故事主角,他的悲天憫人的胸懷謝謝。

 

劉琬琳導演:為什麼會選擇讓一開始在路上被壓扁這件事情直接讓你看到,我就是要告訴你在城市裡面的生活的小生物,他們要面對的事情,其實包含人也一樣,你要面對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可預期的,為什麼會這麼直接呈現,其實是因為自己每天騎摩托車上班,你只要下過雨的隔天早上,騎摩托車在路上的時候,你就會看到很多被壓扁的癩蛤蟆、蝸牛啊,或是就更大城市一點的話,你可能會看到的是老鼠,大概到中午日正當中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碾得跟紙一樣薄了,然後會翹起來這樣,那個是每天在路上騎車上下班的時候,我都會看到的一個景象,所以對我來說,我不想藏這個東西的原因是因為它真的就在發生啊,但是回過頭其實你看最結尾的最後一顆鏡頭,你會看到那只癩蛤蟆跟那只小蝸牛他們又重新出現在這部片的最後一個結尾,其實這個結尾他算是一個蠻開放的結局,他沒有告訴你大樓警衛究竟有沒有回到這個城市裡面,但是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們覺得這個城市今天如果沒有人的話,再度接手的一定會是小生物跟大自然,所以我們放了一個結局在這邊,可能會呼應到先生您剛剛講的就是為什麼一開始讓大家看到這麼直接的畫面,但是其實我們在最後一個鏡頭是安排它算是一個比較溫暖的句點。

 

觀眾:我想請問《貓年海岸》的姚導演,在裡面其實有兩種不同的畫風,一個是3D的畫風一個是比較偏2D手繪的部分,那這個差異是你一開始其實就已經想好要做這樣的區別嗎?那另外就是我想要知道這兩部分,哪一部分在實際上製作動畫的時候會比較困難?

 

姚江導演:謝謝你的問題,2D的部分其實最主要是回憶,一些過去的回憶啊回想,還有心裡面的那種心魔的表現,就是用2D來表現這樣,但是全片最主要,應該說我的專長本來就是做3D,所以本來預設就是全片都是3D了,另外一個就成本考量,因為其實2D回憶的部分有十二生肖,角色很多,如果全部都用3D的話成本會比較高,所以這個就可能比較跳脫藝術性的部分,就是以成本預算來說的話,角色多的時候就用2D來執行這樣子,然後哪個執行起來…其實我覺得都蠻難的啦,最主要還是看個人的專長在哪裡啦,因為我自己是做3D出身的所以呃3D動畫的部分我就會覺得還可以應付的過來,那2D的話因為我之前是比較少接觸,曾經有做過一些案子是走2D的部分,但因為他創作的流程,跟3D其實有蠻大的落差的,所以在過程當中,跟2D的artist就有一些溝通上的磨合期這樣子,也曾經有幾CUT發生重畫的狀況,但還好其實我是負責導演的部分,當然2D或3D都有另外的技術總監在,所以其實溝通過程都有比較專業的人在協助跟指導,所以最後都還算是蠻成功的執行出來這樣子。

 

 

劉琬琳導演:擋泥板會選用楊林其實是因為,他的摩托車其實車型也很老,是DIO,就是差不多是80年代那時候流行的機車,那為什麼設定是那麼老的車原因是因為我把主角幾櫃設定住在一個很老的老國宅裡面,那為什麼會這樣設定,是因為我覺得在那個時代或是他現在居住的老國宅,或是他使用的東西跟他住居的內裝,包含浴室還有他騎摩托車跟那個擋泥板,其實這個東西切割起來,他看起來是更具有人味的那種感覺,跟大城市現在蓋起來那些,房子每個都很華麗,但是他們的陽臺是沒有人味的,陽臺一模一樣一格一格的,但是你去看那些國宅,每個國宅的陽臺都不一樣,堆放的東西擺放的盆栽,用的花窗都不一樣,陽臺是一格一格都有一個自己的故事的感覺,所以雖然說年代的選擇可能會比較老,但是對我來講保全就是一個會用老東西騎著老機車的的狀態,所以我選擇這個老擋泥板跟老機車來表現他更趨近於人的感覺。

 

 

觀眾:我心中的是0歲到100歲大家都喜歡動畫,我們從小就看動畫,到年紀大了還在看動畫,在座那麼多人都在看動畫,我有一個疑問,就是我們動畫為什麼待在臺灣變成是一個瀕臨絕跡的動物,為什麼我們不能在我們主流的媒體看到,多一點動畫不管是長片或者是短片,甚至於說是屬於政府的宣導片,都可以表現用動畫的方式,因為這個跟預算有關跟我們的主流媒體有關,所以我在想說我們怎麼樣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不在一種特殊的場合看到動畫,就好像你去動物園看動物,和在我們的身邊看到動物的道理一樣,我們怎麼樣可以很容易就看到我們臺灣更多的動畫的作品,謝謝。

 

姚江導演:應該說動畫不管是3D還是2D,要製作出來成本都蠻高的啦,然後勞力也非常密集這樣子,但是因為可能在臺灣目前還沒有比較能夠獲利的IP,也就是說對投資者來說很有可能他投資了蠻大一筆錢進去,可是得不到回收,那這個就現實的問題啊,沒有人出錢就找不到人來做,那就做不出東西來,所以市面上比較多在流傳的都還是歐美或者是日本的動漫,那是因為他們其實在動畫產業的部分是非常的健全和完整,不管是他們發展的歷史來說或者是他們的環境啊政策啊,他們就是有很多很厲害的IP,自然他們就算做垮了一部片,但他們還有其他成功的片子來補足他們的成本,那臺灣可能這個部分本來就是比較缺乏資源,所以就目前呢可能有能見度的片子還不是那麼多。因為我自己也有試過想要去發展一些長片或影集的動畫,但是每次提案的時候,投資者一聽到你要做動畫,他們就會收手,畢竟在臺灣,目前比較賣的還是實拍的東西,所以在找不到投資者,沒有預算的情況之下,其實就算我們有故事也很難把它生出來,所以目前可能都還是先朝短片,因為短片雖然成本也是也是高的,但他不會高過長片或影集,就是先用這種方式去琢磨自己說故事的能力,或者跟專業人士合作的一些人脈啦或者是溝通方式這樣子,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慢慢生出一些更好的人脈或者是管道去把想要做的東西做出來這樣子,這是我個人的一些經驗。

 

劉琬琳導演:我的業界資歷其實很短,我出來做動畫才三年的時間,而且其實我接的比較多都是比較小的執行案,比如說宣傳片,那你說政府會不接受這個媒材嗎,其實沒有,因為其實我接的大部分的案子,都是來自於政府比如說文化局,各個縣市政府有不同的喜好,因為大部分案子其實都還是來自於政府機關,那很多都是宣傳片,可能我比較幸運,我接觸到的對口對於我的美術風格,或者說我執行動畫的方式的接受度,都是還蠻高的,而且再加上我在進入重新創作這個過程,往前的十幾年我在高中教動畫,我在教書,那你問這些高中孩子他們到底在看什麼,其實我們的市場,他們的口味他們在看的東西還是來自於最大眾,一定是日本,因為他們的市場還有他們IP的數量太龐大了,那他們的市場本身就很成熟,漫畫已經將近100多年發展的時間一直到動漫,那個市場是非常強大的,那你說臺灣今天要變成日本那樣嗎,我們不一定可以,因為我們的歷史發展脈絡是不一樣的,那有沒有這個希望呢,還是有,我們還是會看到比如說studio2還是在發展長篇還是有他們自己的IP,那他也賣到其他國家去了,我覺得還是有那個希望在,但是就像姚江導演講的,我們還是需要更多的經驗,因為畢竟他真的是一個蠻花錢的一個製作方式,而且要看到回收要一段時間,很高興今天大家來看動畫那就像剛剛這位觀眾講的,就0-100歲都會看動畫,但是大家喜不喜歡,大家願不願意接受、支不支持臺灣自己做的東西,我希望我們可以提出更多的作品,那有更多臺灣人可以喜歡我們自己製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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