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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放映院】活動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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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映後文字紀錄:哈勇家

哈勇家  映後座談
 
出席:導演陳潔瑤、演員張祖鈞
主持:策展人 胡延凱
時間:2023年8月27日(日)16:20
地點:府中15紀錄片放映院

 

 

張祖鈞:大家好我是張祖鈞,我自己是本身就來自電影裡面這個部落南山部落,在哈勇家裡面飾演的是以諾,謝謝大家今天進來影廳看影片,謝謝。

 

主持人:要不要先講一下你的家鄉南山部落是什麼樣的地方?

 

張祖鈞:就出產高麗菜跟霧,比較有名的就是霧跟高麗菜嘛,海拔高比較適合種植高麗菜,一年四季大概都在種高麗菜,也是臺灣最大的產區。

 

主持人:好那大家如果想要去南山部落,要怎麼去呢?大家今天看完影片有興趣要去部落的話。

 

張祖鈞:搭公車就可以,國光客運,1751往梨山的班次,部落在省道旁邊,因為我們部落是中繼站,很多遊客都停在那邊,去武陵農場啊去梨山,都在那邊休息。我小時候都幫忙部落在帶團,就是跟長輩帶團,帶登山啊就是嚮導,就是介紹高麗菜然後介紹我們部落的文化、傳統。

 

主持人:這部影片你去年入圍金馬獎最佳新演員對不對,可以講一下你自己演出這個影片的一些感想。

 

張祖鈞:其實入圍金馬獎那段期間就蠻珍惜當下的,因為知道這一段時間是短暫的,都要感謝導演然後幕後團隊啊家人啊,然後戲裡面所有的演員,幕前幕後都要感謝。呃我好像每一場映後都會講這個故事啊,因為剛好那時候是2021年吧,我記得那時候還在拍戲,1月13號,剛好那一天我們要拍夜戲,那一場戲就是說我爺爺過世了,哈勇爺爺過世,然後我跟那個我的兄弟啊瓦旦他帶我去山上抒發心情這樣子,就剛剛好那一天我的現實生活中,我的外婆也剛好回天家了,當下這個消息是導演親自跟我講的,他自己跟我講的,可是我當下也沒有辦法相信,我想說因為你跟我的外婆也不熟嘛,因為我外婆生前大概在我4歲的時候就開始住到養老院了,但其實我對外婆也沒有到很瞭解,可是家人就是家人嘛,就是連在一起的感情還是在,所以當下聽到這個我是蠻生氣的,因為我想說你跟我家人不熟,你怎麼會想說拿我的家人來開個玩笑,因為當下我要拍的戲是要哭戲嘛,要醞釀情緒,但你不能拿我家人來當藉口,然後就蠻氣的,但是後面我就已經哭到底,好像action或cut我也沒聽到,然後劇組有專程的車送我回部落,我到部落才發現外婆真的走了,就是真的回家鄉了,我覺得這不算什麼悲傷的事啊,我覺得這個印象蠻深刻的,嗯對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印象,就是我們在拍戲的時候我們也實踐了我們的gaga,因為劇組嘛,我們也像是一家人一樣,我們是12月底開拍吧,但是我們從10月就開始在山上拍戲,那他們也像我們一家人一樣參與了我們南山部落有笑啊有哭啊,對啊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而且在片中你們大家都有看到我們有殺豬,那個是真的動刀,我們殺豬不是為了只是拍戲,我們殺完那個豬,那些肉都是分給部落的族人,都帶回家的,我們總不可能說殺了然後cut就丟掉吧,拍戲蠻好玩的地方就在這裡,大家一起努力,大家一起有福同享嘛。

 

張祖鈞:我覺得好玩的地方喔下雪的時候吧,其實我也不太知道是不是會真的下雪,南山部落以前三四年可能才下一次雪,遇到寒流才有機會下雪,那時候就剛好遇到,那時候我記得我們劇組下戲卸妝完之後,然後我們就在外面街道上面玩雪啊,聚在一起烤火啊聊天,這是特別好玩的地方,而且我覺得很特別是拍戲然後一邊能學到自己的族語,然後實踐我們的gaga,因為阿公阿媽都是長者嘛,在部落都是耆老,都是用全族語跟我們對話,完全不會有一個中文字,我覺得拍戲蠻有趣的方式在這邊。

 

主持人:片中這些阿嬤、爸爸、媽媽演員呢?原本有認識嗎?還是因為拍這個戲大家才聚在一起。

 

張祖鈞:我是不知道我的長輩跟他們認不認識,但是我跟阿公阿媽是第一次認識,那時候我們在臺北試鏡的時候我超緊張的啊,因為都不認識阿公阿媽,然後不知道怎麼去做一個溝通,拍完戲之後我就真的把他們當親生爺爺奶奶一樣,因為他們人真的很好,很像自己的家人一樣,泰雅族就是這樣,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張祖鈞:爸爸也是第一次認識,除了我的姐姐以愛,跟我是國中同學國中同班的,所以其實她在戲裡面打我也算是公報私仇,她在國中也蠻常這樣對我的。第一次跟藝人合作嘛小薰,對那時候我蠻緊張的,我就覺得跟藝人合作應該會有一個很難親近的感覺,可是其實因為她自己知道她拍的是泰雅族的片,她就把她的心調回來在泰雅族當中,我覺得這樣蠻好的,到現在我們哈勇家還有在聯絡,就是不會因為說這支片結束了大家就分散了,我們現在都還在聯絡,還會一起聊天,有什麼事情大家都分享。

 

觀眾:你在殺豬的時候說實在的你會不會有點擔心,因為我們覺得是有點殘忍的畫面,然後你這麼年輕,你要學阿公一樣去做這些事情,那在你的心裡面有沒有起伏,在拍這個戲的時候?

 

張祖鈞:有我為了我這一場戲醞釀蠻久的情緒,因為小時候看習慣了這種場面嘛,可是又沒有自己動刀過,可是當自己要動刀的時候這麼近還不到一公尺的,其實手都在抖,那時候我當我刺下去第一刀其實那個豬沒有死,然後之後我很心疼,我們在吃之前我們都做一個禱告,就是想讓他趕快走,其實是一刀是因為想讓他直接一刀就走,那時候我就很擔心這個問題。就刺一次,因為後面就交給大人了。蠻怕的因為那個豬叫聲,而且在戲裡面看到我吃那個生豬肝,其實我膽小我也不敢吃生豬肝,雖然說我是泰雅族的身份,但是其實我也不太敢吃。

 

觀眾:阿公在戲裡面講說,你是唯一在村裡面是會吹口簧琴的,我想這個部分是真實的嗎?

 

張祖鈞:好像也是,因為我在我部落沒有看過第二個會吹口簧琴的。應該是受10年前的一部國片吧《賽德克巴萊》,也是受那個影響吧,因為那個史詩級的片我這樣看,我自己從小對文化就蠻感興趣的,所以當我看到這部片的時候感觸蠻深的,而且那時候我才3歲我就知道有口簧琴這種東西,可是當我真正摸到口簧琴應該是在9-10歲之間,那個時候是在南澳有一學校叫做南湖大山部落學校,他是專門收國中生到高中生的青少年,就在學自己的泰雅文化,從那時候就開始接觸到泰雅族的事物,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在摸口簧琴,後面跟哥哥就是瓦旦,他也是蠻會吹口簧琴,我就一起跟他學,從單黃學起然後到現在在吹四簧就是有4個銅片的,泰雅族最多銅片就5個 5簧,在部落好像真的沒有看過第二個青少年在吹。

 

觀眾:我想請問一下就是你們所謂的gaga指的是什麼?然後第二個問題是說你對結局的解釋是什麼,你的看法。

 

張祖鈞:gaga其實我們通常在學校學這個單字,他通常就是兩個字「規範」就是規矩的意思,可是gaga對我來講他就是生活,因為gaga他的意義太廣了,你沒有辦法去抓一個定義,那泰雅族哦臺灣上半部都是泰雅族,如果你隨便抓一個定義點,我看這個也是另外一個頭條吧,都會說什麼噢你亂定義gaga啊之類的,因為我覺得gaga就是生活,很簡單就是生活。

 

張祖鈞:然後第二個我對於結局,你說那個我在烤火,那個時候我好像有哭可是導演沒拍到,因為他沒有剪進去,我那時候其實在想,因為剛好好像是最後幾場戲,那時候我剛好在想就拍完這場戲,我對文化的感觸也蠻深,那時候其實我也在想阿公講的也對,現在年輕人學的文化對我們原住民的文化,真的在慢慢的越來越少了,在慢慢失傳,可能連我們這一輩都傳不到下一代去,那時候我就覺得很感傷,情緒上來我就哭了,就那時候我就在想這件事情,想蠻久的。

 

觀眾:我想請問一下陳導演,你是什麼動機會想拍這部片,還有就是說你怎麼去挑這些素人的演員像那個巴尚、還有阿嬤都表演的很好。

 

陳潔瑤導演:我跟祖鈞不一樣,我是在都市長大的泰雅族,我其實是透過拍片來認識我的文化,這是我的第三部片,我那時候我想說要不要拍別的族群,然後有一個泰雅族長輩就說你泰雅族的gaga你都沒有拍到,然後我想說gaga很難,就像你們剛剛問他的,我們很難用一個字去解釋,就他講的嘛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價值觀,那其實你們有你們的gaga,我們可能說法不太一樣而已,那就通過一個家族去呈現,你只要感覺到就是這個家族他因為選舉而就是凝聚又因為選舉而分裂,可是最後家裡的人還是可以破冰,我覺得那就是這個家族或泰雅族gaga其實血緣真的很重要,所以再怎麼樣還是一家人,再怎麼樣還是不可能斷的,所以這也是我們的gaga之一,所以我就想說透過家庭來呈現,因為我覺得家庭是世界共同的主題,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去讓大家透過這個家族,可以瞭解到這個高山部落的一個背景。

 

陳潔瑤導演:主角的話祖鈞就是因為之前本來就認識,我那時候拍的時候本來是想說如果在他國中,他國中還也蠻小的小小一隻,可是等到我要拍的時候他已經高一了,那時候我有去找其他的小朋友試鏡,後來我也有讓他試鏡,因為那時候他當時算營養不良,所以還是矮矮的,我覺得一個是他也不夠高,然後第二個其實因為他從小在山上長大,所以他那個眼神其實非常的純淨,當他的戲裡面的爸爸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以為他國小,其實他是降齡演出吧。我覺得他那個純真是沒有變的,所以我覺得還好因為裡面他就是飾演國中生,所以那時候高一應該沒有差太多;其他的演員阿嬤的角色是第一次飾演嘛,因為其實我在看所有的演員,應該第一眼就知道他們可以飾演,大概試一次戲知道他們是有天分的,可是還是需要透過表演訓練,所以他們相處跟訓練就3個月的時間,我記得張祖鈞一開始我那時候覺得他應該可以,他來試第一場戲的早上,我覺得完蛋了我想說我看錯了,他後來到下午突然抓到了,我本來早上已經心死,因為可能第一個他從山上來到辦公室,我們要在辦公室假裝那是一個山上的環境,他可能還在觀察其實就是泰雅族的性格,又不是自己的地盤,然後可是他本身就是喜歡表演,後來我們就每個六日都來練習。

 

觀眾:導演怎麼會想要用紐西蘭Andy跟小麗對,就是說你穿插的這一段,有什麼隱喻我是滿好奇的。

 

陳潔瑤導演:其實當時想要一整個家族要有不同世代的想法跟觀點,因為那時候本來想說講gaga嘛,想要違反gaga的還有未婚懷孕,那其實未婚懷孕現在很平常,那時候想說我要拍那種典型的部落的那種,很早就是都沒有出來,然後很早可能國中高中認識就懷孕的那一種典型,還是要別種,然後因為那時候在想的時候就又想到,其實在幾年前像我自己部落的一些表妹表弟他們都會去澳洲打工度假,然後我想說那如果他是一個出國打工度假的,她可能對部落,不管是對部落或是對家人可能沒有那麼親近,所以她往外面去發展,那時候我沒有寫澳洲是因為我沒去過澳洲,那時候剛好我在寫這劇本的時候,寫到一半卡關的時候,剛好有去紐西蘭發展另外一個劇本,那我覺得至少我去過紐西蘭,而且這個年代好像比較多人會去紐西蘭,應該是說小麗是一個想往外走的,可是最後也可能因為她所謂的未婚懷孕違反gaga,可是後來回到家找到了她的根,我是讓她後來沒有嫁給他,當然可能如果照傳統來講,可能這是違反gaga的事情,可能就像祖鈞講的gaga一直在變,就是生活一直在變,這個年代的gaga跟以前的gaga會有一點不太一樣,那我覺得她是新時代的一個女生的角色,她選擇留在自己家他不嫁雞隨雞嫁夫隨夫之類的,她選擇留下來,最後也沒有嫁給Andy是因為我比較想針對女生的選擇,Andy的角色當時有討論他是要紐西蘭的洋人,還是紐西蘭的毛利人,可是我又覺得他如果是一個不會講中文的台裔或華裔的角色我覺得會跟這個主題更貼切,不管是泰雅族或者是其他族群其實也都有一種比較失根的狀態,所以就有了這樣子的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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